Z帶著的面具底色純黑, 一個巨大的字母斜斜地從額頭劃到嘴部，只露出一只深邃的眼睛，乍一看略顯詭異。

“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，我不保證會全部回答，但能夠保證的是，我說出的話全部都是真的，你無需懷疑。”

對方的聲音經過變聲器的改變, 有種金屬的質感，無端讓陸征覺得熟悉。不是指音質，而是指說話的語調和方式。不過在腦海裏搜索一番, 並沒有找到相似的人物或場景。

也許這也是轉世前的記憶在影響，陸征將這種熟悉感拋之腦後，定下神來，拋出第一個問題:“我想知道, 我和你的合作協議具體是什麽？”

這是關鍵之處，只要知道了這個協議的內容, 哪怕只是零星的信息或梗概，他自認都能猜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。

聞言Z勾起嘴唇笑了笑:“很好，我喜歡聰明人。”

“但你不會告訴我。”陸征淡淡道。

Z的臉隱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到神情，可陸征憑借對方的語氣得知了這一點。他放松了姿態, 想看看對方還會如何應對。

只見Z相當坦然地點了下頭:“你說的對，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，如果我提前告訴你協議的內容，可能現在你和我就都不會出現在這裏了。”

陸征沒有糾結於協議, 而是很快抓住下一個問題:“那換個問題，先不說它，你能告訴我什麽叫‘我和你都不會出現在這裏’嗎？”

他既然已經出現在這個世界，根本不可能因為一個答案而“沒有出現在這裏過”，除非時間可以回溯，發生過的事因為蝴蝶效應而改變，否則邏輯根本不通。

但陸征從來不知道靈魂超度系統有這個功能。

Z嘴角的弧度不變:“不是你想的那樣，但也差不了多少。你現在不用猜測，等合適的時候，我會通過001告知你協議的內容，那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說這句話了。”

而且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會感謝我，沒有提前透露這些事，Z瞇著眼如此想到。

一直矜矜業業等在旁邊的001也及時刷了下存在感:[001隨時為兩位提供最便捷的溝通服務。]

也太會賣關子了，陸征被Z的回答弄得沒脾氣，只能無奈道:“那請問你有什麽是可以告訴我的？”

Z欣賞了一會兒陸征的表情，半晌才道:“我可以告訴你三件事。第一件，雖然你基礎任務沒有全部完成，但由於時間關系，我們不能再等你，所以會破例直接升級你的超度者等級。”

陸征眼神閃了閃，面露懷疑:“管理中心會這麽好心？”

Z答道:“自然是要付出代價，但這個代價不是由你來承擔，所以可以放心。”

陸征打斷他:“如果你不說清楚到底是誰要付出代價，付出什麽代價，我是不會答應的，我並不需要別人為我犧牲。”

陸征的確想成為高級超度者，在最後許願時能夠發揮更大的優勢從而帶長生離開。但這個前提是他以自身力量達成，而不是靠某個人的犧牲，而他完全不知道。

Z沒有對陸征的打斷感到不滿，反而讚許地看了他一眼，回道:“好，我可以告訴你，是我用自己的功德值換取了你的升級。但你不需要對我感到虧欠，因為我並不是免費幫你。”

功德值不僅是超度者的報酬，同樣也是個其他公職人員的“工資”，各大管理中心的工作者積攢功德值達到一定數額時，可以申請等級評定提升職位，也可以兌換其他物品。

功德值的作用如此之大，也就很少有人會平白無故地為外人使用。因此，哪怕不知道Z付出了多少功德值，哪怕他自有目的，陸征都不得不有所表示。

他問道：“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麽？”

“別著急，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。”Z還是那一套。

也不知是不是對方的惡趣味，陸征頭頂不禁落下三條黑線。

而後，Z直接說起第二件事:“下一個任務已經確定，是你成為高級超度者後的第一個任務，也是考驗你是否有資格勝任高級超度者的試金石，難度較大，希望你好好表現。”

陸征現在所做的任務，基本上都是沒有太多危險程度的B以下的任務，但如果他成為高級超度者，分配的任務等級自然也會提高到S級，甚至讓他去超度系統名單中公布的惡靈。

驗證任務者是否具備高級超度者的素質，陸征心裏有了準備，Z接下來的話也果然驗證了他的想法——超度惡靈。

“當然，超度惡靈時不受靈魂超度管理條例第201735條的限制，超度者可以自行決定是否使用武力。”Z的語氣四平八穩，“你可以考慮是否接受我剛剛說的兩點，如果同意馬上成為高級超度者並接受考驗任務，我會馬上把合同發給你。”

陸征回頭看了一眼正讓小魚噴水給白貓洗澡的長生，長生感受到陸征的目光，立即擡頭給他送上一個甜甜的微笑，並且把渾身濕透體型減少一圈的白貓舉起來給他看。

量子獸表情十分生無可戀，陸征沒什麽同情心地笑了一聲。

他回身，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。成為高級超度者，每個任務的獎勵基數增加，就能早點賺得需要的功德值，實現願望並且回到原本世界。

陸征想，他答應要早日帶長生回家的。

Z沒說話，只是擡了擡頭，示意他看系統裏的合同。

陸征從頭到尾看了一遍，裏面說了成為高級超度者前需要參與一次任務考核，且成功通過後要為管理中心免費工作幾年。他沒發現問題，只是在最後條款那裏發現了一個保密協議，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此合同上的信息。

陸征瞥了Z一眼，心想這人還真相信自己不會拒絕，在他還在考慮時就已經把合同發了過來。但他也沒多話，直接在屏幕上按了手印。

下一秒，系統自動提示音響起:[恭喜2017233宿主升級為高級超度者，請在一個月內完成考核任務，否則此次升級作廢。]

陸征關閉屏幕上合同的文檔，問起第三件事。

這次Z沒有賣關子，直接道：“第三件事，應該是陸先生比較關心的了，那就是你的記憶會在下一任務期間恢覆，希望到時你不要太過驚訝。”

陸征表情一楞，他是真沒想到自己記憶的恢覆會這麽輕易。

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追問，Z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時鐘，迅速道:“時間已經差不多，我還有其他事，就不再多說，日後有事我會再聯系你。”

幾秒後全息投影被關閉。

此時長生也恰好過來，兩人最後看見的，是Z轉身離開房間的背影。

長生疑惑地眨了眨眼，這人的背影跟阿征好像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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